细读加州大学：贫困家庭的孩子上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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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一读君曾推介了介绍加州大学校长办公室的文章（详情参见一读EDU历史文章《这个“校长办公室”不一般》）。其实，那篇文章是作者“细读加州大学”系列文章的开篇之作。

今天，我们就为大家推送“细读加州大学”系列的最新一篇文章。

作者 | 常桐善

加州大学本科生的背景是非常多元化的。在2019年秋季入学的近23万本科生中，少数种族裔学生（非洲裔、印第安裔和西班牙裔学生）占29%，父母双方都没有本科学历的学生（first generation）占40%，享受联邦政府佩尔项目（Pell Grant）资助的贫困生占36%。

多元化为学生与不同背景的同学学习和交流提供了机会，有助于丰富他们的大学经历，提升他们的自我认知和社会认知能力。

当然，我们也知道大学教育是昂贵的，而美国要求学生家长和大学共同承担这笔昂贵的教育费用。那么贫困生是如何支付大学开支的呢？他们能负担得起昂贵的大学教育费用吗？本文利用加州大学的数据来谈谈这两个问题。

需要说明的是，由于加州大学是一所公立大学，所以非加州居民学生支付的学杂费通常是居民学生支付的学杂费的三倍，而且国际生是没有资格享受政府资助的，所以自己承担的大学费用要远远高于居民学生。本文仅讨论加州居民学生就读加州大学的支付能力（affordability）。

（来源：“对话中美高教”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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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大学本科生的家庭收入情况

首先让我们看一下加州大学本科学生的家庭收入情况。

在2017-18学年加州大学的所有加州居民本科生中，有8%的学生是经济上独立的学生，也就是说在经济上不依靠父母；

20%的学生的家庭年收入低于2.9万美元，17%的学生的家庭年收入在2.9万-5.8万美元之间，12%的学生的家庭年收入在5.8万-8.6万美元之间，这些学生通常是经济贫困学生，合计占所有学生的57%。

其他学生的家庭年收入至少有8.6万美元。

加州大学在招收和培养低收入家庭的学生，并帮助他们实现社会地位变迁（social mobility）的梦想的工作中取得了引以为傲的成绩，这也是加州高等教育“先锋理念”（pioneering idea）的精华所在！

（来源：“对话中美高教”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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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大学本科生的支付能力

现在我们再来看一下学生支付能力，也就是大学费用开支与家庭收入之间的关系。

加州大学每三年对本科学生进行一次抽样调查，了解他们的大学费用开支。结果显示，在2017-18学年，加州居民就读加州大学本科的平均开支是34758美元，大约折合人民币24万元。

这些费用包括学杂费、书本及学习用品、食宿、个人开支、交通以及医疗保健补贴等费用。

其中学费和食宿费用分别占所有费用开支的40%和44%，两者合计占84%；在其他方面的费用合计占16%。

显然，对于绝大多数学生，特别是贫困生来说，每年要支付将近3.5万美元的大学费用，也就是要拿出年家庭收入的60%或者更多的费用来支付大学费用，这显然是难以做到的。

换句话说，加州大学绝大多数本科学生的家庭是不具备完全支付子女大学费用的能力的。这种情况在美国大学，包括顶级私立大学都是非常普遍的。

（来源：“对话中美高教”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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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大学本科生

能够获得的资助、奖学金

当然，美国联邦政府、州政府、大学以及许多个人提供了很多资助，并设置了众多奖学金项目帮助解决贫困生大学费用的支付问题。

联邦政府的佩尔项目

佩尔项目（Pell Grant）只资助家庭收入低的学生，而且只有美国公民或者拥有绿卡的学生才有资格享受资助。

通常情况下，家庭年收入低于3万美元的学生都可以获得一定金额的佩尔资助；

有一部分家庭年收入在3万-6万美元之间的学生也可享受佩尔资助，这主要看学生其他方面的条件，例如家庭人口数、家庭人员中正在读大学的人数等；

个别家庭年收入高于6万美元的学生也可根据个人的特殊情况获得佩尔资助。

佩尔资助是有最高金额限制的，例如2019-20学年的最高资助金额是6195美元。

在加州大学的所有本科生中，有45%的学生获得佩尔资助，但家庭年收入低于2.9万元的学生中有90%的学生获得佩尔资助，平均年资助金额是5792美元，占这个群体学生所有各类年资助金额总和的23%。

另外，家庭年收入在6万美元左右的学生中，获得佩尔资助的比例为40%左右，资助金额为2555美元左右。

加州政府的资助项目

加州政府主要通过“蓝金机会计划”（Blue and Gold Opportunity Plan）为贫困生提供资助。

符合“蓝金机会计划”的基本条件是申请学生必须是加州居民，而且家庭年收入不能超过8万美元。当然，一些家庭年收入高于8万美金的学生也可能根据自己的特殊情况获得这个项目的资助。

加州大学所有学生中获得这项资助的学生大约占43%。但家庭年收入低于8万美金的学生中有接近90%的学生获得了这项资助。

与佩尔项目不同的是，学生只要获得这个项目的资助，无论家庭年收入如何，平均年资助金额是基本相同的，都在1.25万美元左右。

加州大学的资助项目

加州大学的资助项目（UC Grant）是在考虑了学生的大学开支费用、家庭资源、勤工俭学收入以及获得的其他资助费用之后，给学生提供的额外补充资助。

从家庭年收入来说，加州大学资助项目涵盖学生的范围更广。

在所有本科生中，有57%的学生获得了这项资助，其中经济独立的学生获得这项资助的机会最高，将近90%，获得的资助金额也最多，大约是1.2万美元；

家庭年收入低于5.8万美元的学生中也有大约85%的学生获得这项资助，年资助金额是7千美元左右。

州政府、加州大学以及其他奖学金项目

州政府、加州大学以及私人基金等给本科学生提供了众多类型的奖学金（Scholarship）。

州政府的“中等收入家庭奖学金项目”（Middle Class Scholarship Program）是州政府给家庭年收入低于16.5万美元，但不符合“蓝金机会计划”资助条件的学生设置的奖学金项目。

加州大学的奖学金项目则包括校长奖学金、董事会奖学金等。

私人设置的奖学金项目种类更多。

奖学金项目是基于学生的学业成就或者特殊才能设置的，所以符合条件的学生无论家庭经济条件如何，都可以申请。加州大学本科学生中有23%的学生获得奖学金。

在所有学生中，中等年收入家庭的学生获得奖学金资助的比例最高：其中11.5-14.4万美元年收入家庭的学生获奖比例达到了41%，14.4-17.3万美元年收入家庭的学生获奖比例是34%，而其他不同收入群体学生的获奖比例都在20%左右。

中等收入家庭的学生获奖比例高的原因主要是州政府的“中等收入家庭奖学金项目”资助的中等收入家庭的学生较多所致。

无论家庭收入如何，奖学金的奖励金额都是基本相同的，大约在4400美元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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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大学本科生

获得的资助和奖学金够用吗？

除去所有学生资助和奖学金，加州大学入学的加州居民学生自己承担的平均费用大约是1.8万美元，但贫困生支付的费用要远远低于这个数目，其中经济独立的学生只支付9千美元的费用，家庭年收入低于2.9万元的学生支付的费用不到8千美元，家庭年收入在2.9万-5.8万美元的学生支付大约1万美元的费用。

尽管各类资助和奖学金项目已经帮助贫困生支付了50%-75%的费用，但剩余的费用仍然占他们家庭收入的1/3左右。他们显然也是没有能力完全支付这笔费用的！

（来源：“对话中美高教”微信公众号）

勤工俭学和临时工作

为了进一步帮助学生支付大学费用，加州大学各分校给学生提供了很多校园勤工俭学（work-study）以及其他工作机会。

校园勤工俭学工作是由联邦政府提供资助创造的工作机会，主要是为来自于低收入家庭，需要经济资助的学生设置的工作。

大学提供的工作机会是对所有学生开放的，愿意工作的学生都可以申请。另外，大学也帮助学生在校外寻找兼职工作的机会。

当然，很多学生自己也申请校外工作，挣钱补助大学花费。

在2017-18学年入学的本科生中，有9%的学生获得了勤工俭学的工作机会，年平均收入为2071美元；28%的学生在校内兼职，年平均收入为3278美元；在校外工作的学生的收入没有具体数据。

贫困生参加勤工俭学和校园工作的比例略高于非贫困生，大约是34%左右。

但为了确保学生有足够的时间学习，学校也会限制学生从事勤工俭学和校园工作的时间的，所以从事勤工俭学和校园工作的学生无论是否是贫困生，年平均收入基本上与上面阐述的收入相同。

加州大学本科生就读经验调查结果显示，56%的本科生都不同程度的参加带薪临时工作，其中每周工作1-10个小时的学生占21%，工作11-20个小时的学生占26%，工作20个小时以上的学生占9%。

当然，学生上学期间参加工作，除了可以赚钱支付大学费用，更重要的是参加与专业相关的工作对提升他们的实践能力是有好处的。加州大学非常重视学生实践能力的培养。关于这个问题，我将另外撰文介绍。

学生贷款

学生贷款（loan）通常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学生个人贷款，另一部分是学生家长助学贷款，前者更为普及。

其实美国大学生和家庭助学贷款的人数之多要高于我的想像，至少在加州大学是这样的。

在2017-18学年，除家庭收入在17万美元以上的学生外，其他各家庭收入阶层的学生贷款人数的比例都在30%以上，其中经济独立的学生以及收入低于11.5万美元的学生中，有一半学生都有个人贷款，平均贷款金额5000-7000美元左右，如果按照四年完成大学的时间计算，总计贷款将达到2万-3万美元。

但家庭收入在11.5万美元以上的学生的家长助学贷款远远多于贫困生学生的家长助学贷款，家庭收入在11.5万-17.3万美元的学生中，有家庭助学贷款的学生比例是15%左右，平均贷款额度是1.6万-2.1万美元。

没有找到数据说明是否有家庭持续四年都会有家庭助学贷款。如果有，按照四年完成大学的时间计算，这部分学生的家庭助学贷款累计会达到6万-8万美元。我想这样的学生的比例应该是非常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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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

从上面的这些数据可以看到，加州大学贫困生支付大学开支的经费来源是多渠道的，除了政府、大学以及私人基金等提供的资助和奖学金外，自己也需要通过勤工俭学、临时工作以及贷款才能支付所有的大学费用。

当然，与中等收入家庭的学生相比，贫困生在毕业时的债务实际上是比较低的。

回答“贫困生是否能负担得起大学开支？”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相对的，也就是说相对于富裕家庭的学生来说，他们确实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勤工俭学、工作等），在毕业时承受更多的债务负担；但与中等收入家庭的学生相比，他们又是幸运的，政府和大学给他们提供了足够多的资助，他们在毕业时至少没有太多的家庭助学贷款债务负担。

最后想说的是，我在整理这些数据时，时常回忆起我30多年前在国内上师范大学时的幸福时光。那时候的师范大学生不仅不交学费，而且食宿无忧。国家帮助解决绝大部分大学开支。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无需担心其他事情。不知道国内现在的情况如何？

通过这些数据以及我孩子上学支付费用的经历，我深深感到美国孩子上大学，要交这么多学费，家长、学生确实是挺不容易的，都会有很大压力的。很多政府官员在竞选时都承诺降低学费，甚至提供免费大学教育，不知何时才能兑现。

以后我会继续聊聊“留美学生的大学费用开支”以及“谁为研究生培养买单？”的话题。期待与你相会！

作者简介：加州大学校长办公室院校研究与学术规划主任，兼任加州大学伯克利高等教育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Senior Researcher）、浙江大学求是讲座教授、大连理工大学兼职博士生导师等。

本文获授权转自“对话中美高教”微信公众号，原题为《细读加州大学（3）：贫困家庭的孩子能负担得起大学开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