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康复者“复阳”该如何应对？

原标题：新冠肺炎康复者“复阳”该如何应对？

二次感染可能性非常小

2月27日，武汉大学徐海波及李一荣团队在国际医学期刊《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发表研究论文，发现有4例符合出院或隔离检疫标准的COVID-19患者（无临床症状和放射学异常，且RT-PCR检测结果为2次阴性），在5至13天后RT-PCR检测结果全部为阳性。研究指出，可能需要重新评估当前的出院或中止检疫标准以及持续的患者管理。

“这一发现表明，至少一部分康复患者仍可能是病毒携带者。但根据病毒生物学的基本原理知识来看，病毒感染之后通常2～4周后可以产生抗体，一般至少持续6～12个月以上，类似的非典（SARS）病毒抗体在患者身上存在长达几年到十几年。我们很多疫苗产生的免疫作用都是几年十几年，甚至终身。同时，根据已有的测序数据，新冠病毒突变并不快，迄今变化很少，所以基本上不会有因为突变造成二次感染的危险。”同济大学医学院博士生导师高正良说。

这一观点也与多位病毒学家相同。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免疫学系教授、中国免疫学会副理事长黄波接受本报采访时表示：“一般不会出现二次感染，这主要是由机体的免疫系统的本质以及病毒变异的部位所决定。若病毒变异，二次感染有可能发生，但概率会非常低。”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生物医学学院教授金冬雁接受《财经》采访时也指出：“康复者马上再感染，这是完全违背病毒学和免疫学基本原理的。”

可同时检测核酸、抗体，并增加取样部位

高正良指出，出院后检测病毒阳性，甚至复发二次住院，不是二次感染造成，而更可能是检测问题：取样方式和检测灵方式、敏感性等导致未能检测出仍然低水平存在的病毒。

“需要明确的是，康复是临床康复，分子层面检测需要加强。”高正良强调，“临床症状消失或者治愈，与分子层面病毒完全被根除并不是一件事情，需要引起高度关注。”

高正良介绍，这种现象并不罕见。最典型和常见的是肺结核病的治疗，临床症状可以很快得到控制，甚至检测不出来细菌，传染性很低，但是致病菌并不能再短期内得到根除，所以需要长期3～6个月，甚至12～24个月的用药才能够彻底治愈。

“事实上，部分患者出院后，治疗停止或者其他原因，病毒得到喘息机会，重新获得扩增机会，复发二次住院。同时病毒的增加也更容易被检测到。”高正良建议，康复患者出院检测和标准需进一步完善，需要探索合适的出院检测技术手段和标准，可以考虑结合血清学和PCR双重检测，即对核酸和抗体同时检测。

金冬雁在接受《财经》采访时也表示，如果要排除没测准的概率，应同时测抗体，比如，抗体有四倍以上增高才是进入恢复期。最好的办法是量产抗体试剂作辅助诊断。

此外，近日发表在《中华医学杂志》上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毒核酸检测专家共识》中建议，为观察疗效和控制传染源，可对确诊患者的粪便和血液进行检测。

“患者出院前还可考虑增加不同部位取样进行核酸检测，如鼻咽试子、痰标本、大便标本、肛试子等。同时，间隔时间连续采样肯定能够提高病毒核酸检测的阳性率（但也要考虑人力、试剂、病人滞留时间等因素）。” 中华医学会检验医学分会主任委员、解放军总医院医学检验中心主任王成彬教授建议。

带毒出院患者是否有传染性须加快研究

“新冠病毒就是千千万万个病毒中的一种，并没有什么狡猾的地方，只是我们对它不够了解。在新生突发疫情，缺乏对新生病原体性状足够了解的情况下，这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不确定性和潜在风险，也更加挑战我们疫情防控管理能力和专业水平。”高正良说。

高正良指出，带毒出院患者是否具有传染性是重要问题，应尽快开展康复患者出院后带毒和感染性相关多中心、大样本、高质量研究。“患者出院后继续恢复期能够检测出核酸阳性，带毒的浓度，是否排毒，是否有传染性是一个关键的问题，这个需要立即进行追踪研究，对疫情防控决策很重要。”

而就目前而言，高正良建议，可考虑延长治疗流程，教育出院病人加强恢复锻炼、增强免疫力，注意自我健康状况监控、管理和适当延长隔离时间，出院后采取隔离措施等。

近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解读中指出，鉴于有少数出院患者出现核酸检测复检阳性的问题，为加强对出院患者的健康管理和隔离，将“应继续进行14天自我健康状况监测”改为“应继续进行14天的隔离管理和健康状况监测”，同时要求佩戴口罩，有条件的居住在通风良好的单人房间，减少与家人的近距离密切接触，分餐饮食，做好手卫生，避免外出活动。

“一再出现的各种问题提示，我们对新冠病毒及其所导致疾病了解还很少，重大疫情当前，在缺乏足够了解的情况下，我们需要保持敬畏之心，尊重流行病学规律，随时随地从细节处发现问题，及时因地制宜的采取措施。”高正良说。

文：王潇雨

张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