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疫院长访谈录｜河北大学附属医院副院长程树杰：后疫情时期的挑战是“必选题”

轰轰烈烈的抗疫大战取得节节胜利，河北大学附属医院已经全面恢复诊疗，日门诊量、住院患者量恢复到4000余人次、2500余人次。

一切似乎又如往常。但对该院副院长程树杰而言，压力却一日甚于一日，“目前，医院的日人流量20000余人次，按防控要求，只留了一个进出口，既要测量体温，还要核查健康码，容易出现人员聚集。”程树杰担心的不仅如此，“无症状感染者以及其他潜在的危险因素有时候防不胜防。日就诊人数还在增加，所以我日日如履薄冰。”

为此，医院投入的人力、物力丝毫未减，继续严防死守。作为医院疫情防控前线总指挥，程树杰仍然或守在进出口，或在检验科等待核酸检测结果，或在病房会诊……

4个多月来，程树杰的工作状态一直如此。回想起战“疫”号角吹响的那一天，他说，仿佛就在昨日。

接收首位确诊患者

河北大学附属医院接收的第一位新冠肺炎确诊患者来得有点早。1月19日，疫情相关信息还不是头版头条，新冠肺炎的传染性还未被公布，程树杰却接到医院出现疑似患者的信息。

他回忆说，从1月6日起，医院开始疫情防控准备工作，设置了发热门诊、采购了医疗物资。“不过，早期医院的防控体系还不完善，突如其来的疑似患者打得我们措手不及。”程树杰坦言，庆幸的是该疑似患者是位实习医生，防护工作做得很周全，密切接触者仅限家人。

该疑似患者是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的实习医生，春节放假回家后出现发热症状，到院就诊。当天下午3点，医院领导班子成员紧急召集本院6位河北省疫情防控专家组成员会诊，根据检查结果，高度怀疑为新冠肺炎。

消息一出，紧张的氛围迅速笼罩整个医院。事不迟疑，下午5点，医院将信息上报至河北省保定市卫生健康委；晚上11点，经过第二轮会诊，确诊为新冠肺炎；1月21日，患者被转至定点医院救治。

山雨欲来，首例确诊病例敲响了警钟。程树杰想到了2003年的那场战斗，并在旧资料中翻找出非典的相关资料，依此完善医院疫情防控体系。他告诉记者，1月22日，医院成立了疫情防控领导小组，下设救治、感控、公共等6个小组；制定了日报、发热门诊统一管理、隔离病房管理等一系列制度。

全院上下严阵以待。

被批准开展核酸检测

自被任命为疫情防控前线总指挥起，程树杰每天到医院的第一站就是发热门诊，然后是会诊室，隔离病房、实验室也时常出现他的身影。

据他介绍，医院的前身是防疫医院，参照非典经验，当初在发热门诊旁增建了独立病房。因此，发热门诊和隔离病房可以实行一体化管理。

医院先腾挪出一楼和二楼两个楼层作为隔离病房。但到了大年初六，发热门诊的患者突然增多，“前几天，每天接收20~30位，初五以后增多到70~80位，压力明显增大。”程树杰说。

压力来源之一是，隔离床位不足，程树杰带领医务人员腾挪了病房楼的三楼和四楼，共开放4个病区，86个单间。即便如此，床位也曾一度占满。

压力来源之二是，无核酸检测的情况下，确诊信息模糊，只要有相关症状或者流行病学史，立刻隔离，并由专家会诊，再做下一步安排。会诊量大，专家们几乎全天不离会诊室。

应收尽收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核酸检测申请被批准。“申请通过后，我院成为河北省第一批开展核酸检测的医院之一。”让程树杰意料之外的是，医院压力反倒小了。他分析：“未开展核酸检测时，并没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分流，疑似患者多，因疑似患者开展的外围工作也多。开展核酸检测后，短时间内便可区分开疑似患者、确诊患者，并采取相应措施，减少了不必要的操作，所以压力小了些。”

人员安排几经调整

河北大学附属医院领导班子成员被分成了几个组，轮流带班。而程树杰天天坚守，除了一线工作，物资、人力等都由他安排，甚至连更换工作岗位后如何核算绩效，都由他来调整。

“提前采买的医疗物资不够，我们就联系能联系到的人，四处采买。”程树杰说，后来又派人到厂家蹲守，才采购成功。

对程树杰来说，人力调配更复杂。首先，平均日核酸检测人次近600，而检验科只有10个人具备开展核酸检测的资格。程树杰先从科研处调配了3名技术员，又在体检中心调配了两名技术员，15个人3班倒，坚持至今。

其次，是发热门诊和隔离病房的医务人员安排。“刚开始，我安排专业更贴近的感染科、急诊科、呼吸科的医务人员在一线。后来发现，人员被抽调后，这些科室的力量减弱，而有些患者并没有新冠肺炎的典型症状，可能直接到这些科室就诊，进而导致漏诊。于是，我又安排其他科室医护人员驻守一线。”在程树杰的安排下，一线医护人员动态轮换，不打疲劳战。

共过事后，才能给出评价。以前，几乎没接触过的医护人员，经过此阶段工作，程树杰在心中为每个人打了分数。其中，他给感染科一位“90后”医生，打出了95分的高分。问及原因，他说：“一是，她勇于担当，主动要求为他人代班，连续值班3天。二是，医院的感控方案、一线感控流程出自她手，说明业务能力强。觉悟高、能力强的年轻人，是医院的未来啊。”战“疫”的紧要关头，107名医护人员坚守一线，“年轻人作为主要力量，打出了朝气，打出了士气，打出了名气。”程树杰说。

后疫情时期打持久战

采访时，程树杰刚解决一起纠纷。纠纷发生在进出口处，一位来自农村的患者到院就诊，既没有健康码，也不测量体温。“这是常有的事，农村患者可能不理解。但没有相关证明，确实不能进医院。”程树杰很无奈，只能不停地安抚劝导。

后疫情时期，医疗服务流程、方式等发生变化，如何增强患者对医疗服务的获得感？程树杰认为，细节是关键。

按照要求，医院要对住院患者进行核酸检测。依照程树杰的计算，住院患者2500人次/日，每天出院患者200余人，“相对应的，住院患者也是200余人。这些人要接受两次核酸检测，那么每天的检测量近500次，还有机关单位、个人等社会需求，以及核酸检测假阳性、假阴性等担忧，挑战无刻不在。”社会秩序在慢慢恢复，一点疏漏便会前功尽弃，这时刻提醒着程树杰。

为此，他安排团队盯紧出入口、分检点，有特殊情况，立刻由专人进行引导，避免聚集；在各个病区设置缓冲病房，一旦发现疑似患者，先隔离，再检测。目前，医院完成了8542人的核酸检测，隔离患者288人。

即便如此，一位核酸检测弱阳性患者，还是把程树杰惊出了一身冷汗。该患者4月底因脑出血入院，情况紧急需立即手术，手术前做核酸检测，结果显示弱阳性。医院先隔离患者，然后调查患者流行病学史，“封闭了整栋楼，胸外科的医护人员也被隔离。三四天内，我们反复为其进行核酸检测，一共做了4次，均是阴性，才解除隔离。”据程树杰介绍，此类情况发生了多次，其中核酸检测抗体阳性者37人。“我们分3步走，隔离、检测、会诊，得出结论后再进一步处理。”

疫情期间，河北大学附属医院接到组队援鄂的通知，队伍整装待发，待命至今。本应以队长身份在武汉参加抗疫攻坚战的程树杰多少有些失落，不过他表示，跟全院职工一起奋战，同样意义非凡。“疫情是检验医护人员初心的考场，让我重新认识医院，重新认识河大附医人。关键时刻，职工识大体、顾大局，冲锋在前，给了我力量和信心。”

从疫情期间的病毒阻击战，到后疫情时期的成果保卫战，战情发生变化，打法也跟着变。不管怎么变，医院始终是暴风眼，是病毒的集散地。程树杰表示，河北大学附属医院时刻保持“战时”状态，既有战胜疫情的决心与信心，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文： 王天鹅 通讯员 董斌 李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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